《惠州一个家族的百年沧桑》一文主要是家族记事,且是节录,没有什么章法,也与政治无关,如有不妥之处,望谅之。
“何氏大屋”藏在这条不起眼的小街——下塘街
清末民初,惠州上、下塘街有四座何屋,各家大门都贴上“庐江世泽,水部家声”楹联,上联寓意本族郡望是安徽庐江,下联指本族最高名望是南北朝的何逊,官至水部侍郎。每到春节,这四座何屋放的鞭炮响彻上、下塘街,此起彼落;门前厚厚的一层鞭炮纸,显示出这个家族的富有和繁荣。在我撰写本文之际,我再次来到这两座老宅之前凭吊,想起唐.赵嘏《经汾阳旧宅》一诗曰:“门前不改旧山河,破虏曾经马伏波。今日独经歌舞地,古槐疏冷夕阳多。”对于我祖上从兴旺到衰落的历史,可以说是传奇性的。从我高祖一夜之间暴富,到祖父又彻底败落,富贵不过三代,从荣到枯八十年间走完了一个轮回。我祖父原居上塘街41号老屋,与下塘街41号屋主是堂兄弟。这两座经历了百年沧桑的老宅中,蕴藏了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反映出人生和世事之无常。
(一)
我先祖于清代康乾年间从兴宁石马河罗裙布地迁来惠州,在城东南二十里下淮都沙坳村落籍。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地生活了一百多年,但依然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债务丛集,如牛负重。至道光晚期,我高祖父兄弟三人已是落籍沙坳村的第七代了,以撑船为业,家境依然甚贫。。咸丰元年(1851),中国南方发生洪秀全的太平天国运动,震撼着半个中国。咸丰四年(1854)七月,惠州翟火姑与沙坳村何亚黄等,在官桥围聚众千余人,杀牲誓师,举行起义。就是这次翟火姑起义,奇迹役般地使高祖父三兄弟一夜之间暴富,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惠州的西支江,以前在沙坳以上河段称上、下准水,至沙坳对岸的马安水汇入后流经惠州城的这段水路,才称西支江。咸丰四年秋,翟火姑在沙坳官桥围起义后,活跃在三栋、冷水坑,马庄及马安、水北、三角湖等惠州城周边地区,队伍很快发展到一万多人。翟火姑自封为元帅,沙坳何亚黄封为平东王,属下有飞龙、飞虎等将军,用花布作军旗,并四处筹措军费计划攻打归善县城。惠州知府虽派官兵前往剿捕,但收效甚微。
2009年10月24日,下塘街41号门面从外面看,很难想象这个简陋在大门内会是“何氏大屋”。
有一天,高祖父兄弟三人撑了一船木柴从沙坳顺流而下,计划到惠州城把木柴卖掉后,再买回一船屎灰撑回家做肥料。当船行至文头岭U形的江面转湾处,遇到一艘被巡逻清兵追捕的木船迎面而来。当两船靠近时,对方船上人员把高祖的船钩住,并强行要与高祖换船。高祖兄弟见对方人多,且来势凶凶,亦不知此船被清兵追捕,无奈之下只好与对方调换了一艘船。对方换船后,撑着高祖那船木柴继续顺流而下,过了U形转湾处就遇着追来的清兵。清兵见迎面开来的是一船木柴,略为盘问一下就放其下行,继续向上追赶。高祖父兄弟换船后,因失去一船木柴,到惠州城后亦无钱买屎灰,只好撑着空船返沙坳。但行不多远,清兵追赶上来了,经上船捡查盘问,并无发现可疑,加上这三位穷兄弟长年累月在这条江上行走,彼此有些面熟,也就很快放行了。
高祖兄弟三人返回沙坳,时近黄昏,将船泊好后坐在岸上一起唉声叹气。因为无端没了一船木柴,对这三位穷兄弟来说也是不小的损失。后来兄弟三人返回船上,重新审视这艘换来的木船是否合算。他们在船上左敲敲,右看看,突然间发现船上有一暗仓。他们兄弟合力将暗仓打开,哇!只见暗仓填满了金银珠宝和鸦片烟土,兄弟三人又惊喜,又害怕。因为他们竟必是老实的庄稼人,从未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待他们镇定下来后,大哥提议将这批金银珠宝和鸦片烟土平均分为三份,兄弟各得一份,趁着黑夜各自收藏好,待风声过后才拿出来使用。事后得知,那批金银珠宝和鸦片烟土原来是翟火姑起义的军费,后来翟火姑还派人四处打听那几个运送人员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