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江世泽,水部家声
(二)
咸丰五年七月,广东提督昆寿率兵增援惠州,破翟火姑鸭屎岭等地盘。八月,惠州连日大雨,江水暴涨,翟火姑的营房尽被洪水所淹。提督昆寿遂会同惠州知府海廷琛、归善知县何庆龄督水师向翟火姑防地猛攻,歼敌三百余。翟火姑支持不住,退回老巢沙坳,筑炮台与官兵对持。绅士郑日高率百余乡勇登岸偷袭,率先攻入沙坳,诸军继而涌入,毙敌数百。翟火姑见大势已去,率军退出惠州,经紫金逃往西江。因沙坳是翟火姑起事发源地和惠州的最后巢穴,又是首领何亚黄的故乡,故翟火姑退出惠州后官军为了泄愤,在沙坳实行惨烈的焦士敌策,杀害了许多无辜农民,烧毁许多房屋,沙坳村的祠堂被毁、族谱被焚、祖坟被挖。时至今日,沙坳村没有一部完整的族谱,何氏在沙坳的始祖考妣名讳亦不知其详;后来祠堂重建,牌位也只笼统刻上“何家历代宗亲”字样,无法设立具体祖宗牌位。
翟火姑搞事这场灾难过后,高祖父兄弟可以把去年埋藏起来的财物遂步拿出来使用了。在高祖兄弟三人中,我高祖父排行最小,在大哥带领下洗脚上田,来到水东街,各购置了两间店铺,开始经商创业。嗣后大哥在上塘街马屋巷口西侧置宅定居,我高祖父在东则不远的的苏屋巷口置宅定居,遂成为惠州上塘街何氏始祖。我高祖(老三)在水东街经商,凭着丰富的资本和工人的合力,生意搞得红红火火,不几年就成为水东街颇有名气的商人。而高祖的二哥却依恋乡村,不愿洗脚上田,遂在沙坳村西北面购置了一大片水田出租。该片水田虽然地势较低,常遭涝灾,但土质肥沃,种出的稻谷颗粒特别大,俗称“大粒田”。如“大粒田”在三年中有一年收成,己经着实不简单了,因此高祖的二哥成为沙坳最富有的地主。
进入大门,是一个有些破败的院落,这房间是过去安放椿米臼的。
据说有一天,这位高祖的二哥坐上轿,由二个工人抬着出门巡视“大粒田”,那时刚好下过一场雨,田间的“牛踏垄”又窄又滑,抬轿工人一不小心滑倒了,并把高祖的二哥掀倒在水田上,滚了满身烂泥。回来后二哥遂派人将附近石匠招来,独力斥资从村口至“大粒田”终端铺了一条1-2米宽、5-6里长的花岗岩石道。石道修好后既方便自家巡视“大粒田”,又为沙坳村民入城提供方便。这条石道足足使用了一百多年,直至文革期间才被一些村民陆续挖掉,将花岗岩石板用作建猪舍材料。
清同治年间,我高祖父病逝了,遗下三个儿子:长曰瑞伍,次曰程九,三曰三元,瑞伍是我的曾祖父。据说当年高祖病逝后,我曾祖兄弟带着风水先生往城西山岭寻找墓地,但从清晨到中午,都没有寻到合适的地方。当他们行至黄洞坳时又渴又饿,遂在路边甘蔗地搞了几根甘蔗,坐在一个小山冈吃起来。突然间,那个风水先生站了起来,指着我曾祖吃剩的那堆蔗渣说:“就在这里吧!”接着他又进一步解释说将高祖葬在此地,长房旺财,二房旺丁,三房两亏。兄弟三人,两个哥哥一个旺财,一个旺丁,小弟有意见也轮不到他说话,墓地就这样定了。后来兄弟三人的发展,确如该风水先生所言。就财而言,长房子孙名下最高资产达140万两白银,二房亦有50万两左右,而三房却微不足道;就男丁而言,长房出男孙9人,二房出男孙17人,三房出男孙仅4人。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大门打开后,可以看出这是一座有几进的大屋
树大分丫,鸟大分窝,我曾祖兄弟三人分了家了,嗣后又各置产业。其中曾祖父在上塘街伯公巷口建大屋一座,面积近千平方米,花白银约3万两,即今上塘街41号老屋;曾祖父的二弟在下塘街建大屋一座,面积约600方米,花白银约2万两,即今下塘街41号老屋。对于三弟,因当时无钱建新屋,仍往在上塘街苏屋巷口老祖屋。后来苏屋巷口老祖屋卖掉后,老三才在苏屋巷内择地再建一座新屋,面积比两个哥哥小得多,约300平方,费银不详。
我曾祖父出下二个儿子,长曰榕史,次曰枳臣,枳臣是我祖父。光绪初年,曾祖父带着榕史、枳臣两个儿子往香港经商,在九龙开设一间经营东江土特产和鸦片烟土的商号,曰“天元商行”。不久曾祖父在香港病逝,天元商行生意遂由祖父兄弟接管,聘祖父兄长榕史公女婿陈仲书为掌柜。榕史公是一位出色商人,加上光绪二十八年(1902)清政府与英国签订了《中英续议通商行船条约》,规定惠州为通商口岸,进一步促进了香港和惠州两地贸易来往,在榕史公主理下的香港天元商行生意如日中天,财源滚滚而来。
有一天,商行掌柜得知有艘英国商船在途中遇着台风,船上运载的鸦片全被海水打湿,停泊在香港码头贱价为鸦片找寻买主。因掌柜陈仲书不敢私自拍板,遂问他岳父榕史公是否进货。其时榕史公抽足鸦片正在打瞌睡,无意中点了一下头,掌柜以为同意了,遂把鸦片全部买来,很快又全部转手出去,获利甚丰。到年终结帐时,榕史公以为错帐,后经掌柜解释,才恍然大悟。天元商行在榕史公主理约10年,资产最高时值140万两白银。其时香港首富何东的资产为200万两白银,以此推论,我祖父兄弟进入香港富豪榜前十名应不成问题,与惠州比自然是首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