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有只千里眼:从压顶危机中看到了数字时代的朝霞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波及韩国,众多韩国财团皆在风雨飘摇中艰难度日。三星业务也全面告急:长期负债,最糟糕时达到180亿美元,几乎是公司净资产的3倍;生产管理不善导致库存严重;拥有过多的非核心资源;那一年一个月的亏损额达到1700亿韩元(按当时的汇率计算合2.13亿美元),金融危机将三星逼近了生死绝境。
一个好运当头的人不会捶胸顿足———“为什么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痛苦和危机才会促使人去寻找所有事物的源头。危机告诉李建熙,同质产品拼价格只有死路一条,唯有去创造新价值才是生路。危机中的三星掌门人李健熙与新上任的总裁尹钟龙果断决定实施数字化转型。这是个被媒体过度渲染的过程,众多分析多侧重于三星的裁员、缩减费用、处理不良债权及没有利润的事业,而唯独忽视了在一片黑暗压顶中,三星领头人却看到了数字时代的朝霞。尹钟龙说:“你不能在预见了未来之后便坐等它实现。要创造未来。”
历史留下了两个耐人寻味的细节。第一个细节是三星掌门人的果敢和决断。1998年3月22日,李健熙发表悲壮的宣言:“为了克服危机,我甚至不惜抛弃生命、财产及名誉来挽救三星!”就是这个“除了老婆和孩子,什么都要变”的掌门人李健熙,还在1995年的时候,因为三星的一款手机品质遭到客户投诉,他带领2000名员工,把价值5000万美元的问题手机、传真机、无线听筒碾成碎片。他确信,公司发展的最大障碍是自以为是,否定自己才有可能实施管理创新。为了获得现金推进转型,李健熙将每年销售达5亿美元、净利润过1.2亿美元的富川半导体工厂卖给美国仙童公司(FAIRCHILD),这是当年他个人投资并苦心经营的工厂,可谓“倾家荡产”。
第二个细节是别开生面的“生死对策大会”。1998年7月末,在新罗饭店,20多名三星电子最高层为最终的结构调整改革召开了影响深远的“生死对策大会”。10多小时的会议过程充满了紧张和悲壮的气氛。会议结束时,作为副会长的尹钟龙以身作则,首先写出有军令状意义的“辞呈”。接着,大家都写出了,表示如果到当年年底为止没能进行改革,或改革不到成功,全体都将辞职。公司紧急组成了行动团队(TaskForce),两周内确立了结构调整的计划。尹钟龙给他的团队下达的命令是,在5个月之内三星电子管理层裁员30%,非管理层裁员35%。尹钟龙因此而获得了“从西方来的管理疯子”的称号。有了这种自上而下的决心做后盾,三星公司从1997-1998年两年间,共整顿了包括小型家电及无线寻呼等在内的共34项产业、52个品种。
裁员只是更大的梦想的一部分。伟大的企业家在金融危机最深刻的时候,却发现了从模拟时代到数字时代跨越的先机。高层团队认真分析计算机、手机、CD机等数字时代中的宠儿,他们认准了这些产品共有的核心技术:半导体元件、大屏幕液晶显示器、显示驱动程序和芯片组,以及移动电话技术等。这个梦想孕育在1997年,一直等到1999年结构调整才取得实效,于是李健熙与尹钟龙借三星30年庆典,对外宣布了“数字融合”战略,即在未来成为“数字融合革命的一个领导者”的计划。可以想见,在当时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亚洲大多数企业都削减研发资金,三星却加大投入,积极在全球招聘优秀的人才,600人的博士队伍迅速超过了1000人,这需要何等的魄力和眼光。在危机最深重的时刻,尹钟龙说出了他那流传甚广的一句话:“如果问我5年或者10年之后三星做什么,其实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但是第一、第二、第三都是开发核心技术,这就是我的工作。”支撑三星成为一个扩张机器和利润机器的根本,正是它对技术研发的高投入。没有其他科技公司———无论英特尔、微软还是索尼,在研发上的投入比三星多:2004年,三星的研发投入占到总体收入的8.3%,达46亿美元;三星目前11.36万员工中,有近2.7万人都是研发人员,其中包括2400名博士和8600名硕士,分布在全球的17个研发中心;2005年研发投入为70亿美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