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
今天说的是清明的故事!清明,先人与后人思想的交汇,先人很远,在过去的那端,先人又很近,就在记忆里,就在现实中,在老祠的堂牌上,郊外的土堆里……这样说貌似大为不敬,在四月的春光中,看看某人的签名:“我心已死,有事烧纸”!人活烧纸,人死也烧纸,活人与死人同争节日,一种莫名的生存状态,带着X的因素,迷乱了这个春……
清明那天,村外埔顶!矗立、风动、沉默,滴雨落颈,那一抹清凉仍然历历在目!看着老爸砍除荆棘杂草,油刷墓碑镌字……极目之处满是新绿的田野:草木带露,蝶花飞舞,烟雨迷茫,原来春也是个令人怀想的季节,此刻心宁绪远,早已飞到了天边……
埔,当地话语中是指一整片平缓的丘陵,忽然一个落差,就形成了埔!埔的上面就叫做埔顶,埔的下面有个小村,故取名“埔下楼”,据说这里才是自家真正的祖地,虽然祖地的祖地早已无从考证,那时我却常常穿过埔顶的橄榄树林,去远处的中学念书。遮天蔽日的橄榄林,成了俺们纳凉休憩的好地方,以致常在午后的梦睡中错过了上课的时间,那时我还爱看《读者》,树底下,阴凉中,一本书覆脸,期盼有手执玫瑰的姑娘从天而降!幻想着那绿榄稻香村,读者加玫瑰,做作又多情!脑子中塞满浪漫,埔顶处处的土馒头都看着亲切温柔;现在我只看PLAY BOY,风吹来枝叶瑟瑟,就能联想到车震,满脑子坏水,不过这都没多大关系了,就像当年埔顶这些的黑橄榄,它们一度价如草芥,长乐哥(五华)没来,便没有人去采摘,任由满树的新榄变老榄,由青变黑,果落满地,连同着自己的颓废青春,渐渐腐去…
世无永有,世无永无!眼睛一眨,母鸡变老鸭,这个世界很不安分,犀利凤姐,哥扮伪娘。某年某日,随着那墨黑墨黑的橄榄菜运出工厂,包装上市,飞入千万百姓家,当年烂在地里的橄榄如今珍珠般金贵,果实未黑便被扫了个一干二净!其实采摘橄榄是苦活儿,那数十米高的榄树丫上,腰间绑着麻绳的长乐哥们,这些勤劳的爷们呐,客家人中的精华,不仅刻石硬打硬,如今更是树上的精灵,手执勾杆,猴子般荡来荡去,也许还带着烧酒,总是活得那么实在!迷醉中记忆渐远,三三两两的童娃们,捡拾草丛中遗落的橄榄,回家腌在小瓮之中,作为早晨喝粥的好菜,那白花花的榄核晒满门坪,没有用来《核舟记》,只有做“胡秀”摆火车……
一切都渐离渐远
镰刀挥动,茅草断开,金花洒上,草纸压紧,香烛点燃,清烟缭绕,祭品摆整,可乐满杯……念念乎思念,喃喃乎挂牵,安静、沉默、肃穆、有蜂蝶晃过,大只大只的蚂蚁爬出,咬在脚上,没有疼痛的感觉,目光痴痴地定格在那杯可乐,原来在农村一呆n年的老爸还真的很有创意,他可以把老美的牙膏当糖果挤进嘴里也可以把老美的可乐摆上祭台敬奉先人,那种凉凉感觉冲鼻的清甜,慎终追远而活在当下,这种质朴也像极了我们的生活,简单而不摆谱,淡定而不夸张,只因这畸形的现实中,真、善、美还没有成为传说,原来心中还有丝丝的信仰,怀恋与——爱……
爱不是趵突泉,常年不止!爱是一杯水,倒完了就完了!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杯水呢,又说爱无永恒,偶有例外,例外了近一个世纪,回归到土里,最终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就像当年爷爷生无安乐,去后折磨,常常托梦给奶奶,寂寞呀,缺钱花呀,在那黑漆漆麻皮蚊帐之后,深夜,我默默地偷偷地听着奶奶和他的对话,这是两个世界的沟通,爷爷就这样活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如今奶奶的坟前都已经长满茅草,爷爷先去了三十年,如今他们相距却只有三百米,三十年和三百米,这是怎么样的一段距离?
原来人生就像一盘棋,美在投入!投入到了极致,居然能突破空间而对话(汗一下,呵呵),我时时在想,为什么这个村庄是如此的宁静,从没有人撒野,从没有人骂街,甚至趴着看门的狗狗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一座山、一条河、一片老林、一棵榕树,它的背后有着怎样的神秘?年华散去,破蓑衣做成黑色的斗蓬,腰里挂着竹片削成的剑子,乱舞剑花,自以为是大侠!年华又来,身着迷彩手托相机镜头记录一切的时候,自以为很懂,其实在心中……
清明别后,思念浓于水!
延伸阅读:
- 客家物语—神秘乡野之“写花字”2007-08-27
- 客家物语—神秘乡野之“地门堂”2007-10-22
- 围龙春秋2008-01-08
- 客家物语--神秘乡野之“灶头角”2008-01-31
- 乡村野谈之“‘出恭’谐趣史”2008-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