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梦里几回回冯大利

       第一次知道白花冯大利，是2006年6月中旬的一天。照例由东江散步发起召集令，一群风情客在惠东网友南海风和红色妖姬的引领下，费劲周折才寻到这座城堡式客家古围屋。惊叹惊艳，小小偏僻一山村里，居然隐藏着惠东县发现的单座占地面积最大的、制造精美的客家古围屋。那时，觉得冯大利就像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姑娘，不，是大闺秀——占地5700多平方米，房屋160多间——有这么宏大的小姑娘嘛？所以，得称大闺秀。
  
   再见冯大利时，已是5年后的今天。从围屋大门往里看，正中的祠堂里面烟雾缭绕，有男女老少也在向外张望。正迷惑着，一中年男子急步迎出询问。明白我们只是一群游客，解释说，今天村里一位阿婆过世，正在祠堂办丧事呢。不过，阿婆已经88岁了，高寿，是笑丧，没关系的，你们尽管参观。此时，我们才注意到，大门两侧贴着一副紫色对联“一朵慈云留不住，二行雨泪泣X椿”。

   外面热浪逼人，祠堂内摆着灵柩，只好站在围屋大门走廊里。一样的盛夏炎炎烈日当头，一样的四方端正青砖黛瓦，一样的空无人迹绿草丛生的屋前空地，一样的镌刻着“原田新居”的青麻石镶嵌在大门顶上，甚至依然是那位冯大利后人兴致勃勃地指着门前的景致，“依依呀呀”连比带画向我们诉说着什么。一切都那么熟悉似乎不曾改变，仿佛5年多，不，是一百多年的时光，只是一滴透明的琥珀，将冯大利围屋封存其中。

   向外眺望，目光越过屋前半月型池塘、两边耸立的功名石杆，定在远处环抱起伏的黛色山峦。依称记得，有人说过，那叫案山。古人云，伸手摸着案，富贵过千万。“案”是什么？想起成语“拍案而起”，案不就是桌子嘛。我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冯大利屋前的空地上突兀兀竖着那根几十米高的桅杆。想象一下，如果把冯大利比作一个正襟安坐的读书人，案山就是他的书桌，那屋前的桅杆不就是他伸手可握的巨笔吗？能气定神闲地坐在书桌前，酣畅淋漓地挥洒文房四宝的人，当然是非富即贵。先祖冯应贵的良苦用心可窥一斑，他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兴旺发达文成武就啊。

   想到这，思绪有些飞扬，飞得很远很远，仿佛看见意气风发的冯应贵向我走来……

   年轻时的冯应贵曾是福田村的一名普通的贫苦农民，后来到莆田圩开店做生意，起初卖猪肉、大米、杂货。由于他头脑聪明，买卖公平，体恤穷人，又很讲义气，生意越来越兴隆。积蓄多起来后，精明能干的冯应贵又兼营起当地奇货可居的石灰、砖头生意来。就这样，经过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日积月累，晚年的冯应贵，富甲一方。
  
       买田置屋福荫子孙，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观念，有钱后的冯应贵当然也不例外。此时的冯应贵财大气粗，专门请了一位远近闻名的的风水大师为自己择宝而居。当风水大师把他带到田洋村堪察时，立即为这片风水宝地倾迷。你看，前面那葱葱郁郁的山峦——客山千里来作朝，朝在面前为近案。面有案山值千金，远喜齐眉近应心；那边，一条清澈的小河穿村而过却隐而不见，象征财源广进只进不出；最重要的是村中一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肥得流油。历时11年，楼面宽89．17米，进深64．5米，有5列房子，四角有4个对称角楼的“回”字形，呈长方形坚固耐用的“原田新居”围屋，终于雄伟地耸立在田洋村。

   晚风猎猎，残阳如血。为后代呕心沥血一辈子的冯应贵，已近风烛残年，他颤颤悠悠地指着围屋角落——那里有一口用四块整青石板围筑的井，虽历百余年，井水依然清澈甘甜——别小看这口井，曾经同时养育300多号人呢。那时的原田新居，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欢狗跳，鸡飞牛叫，一派欣欣向荣景象。咳！咳！咳！我当年精心建造这围屋，不仅希望守住财富，更希望子孙兴旺富贵千秋。

  “收队了！”是谁一声喊，把我拉回现实。我有些懊恼，咋没问问冯应贵老先生，为啥把“原田新居”叫作“冯大利”呢？一路上，我默念着围屋正厅大柱上那幅醒目的对联“首先正格言为善最乐，奉古人民训和气致祥”，就在想，冯老先生的后代们，是读懂了“善”字家训的，奉行“善念常存，和气致祥”的人，就算不当官发财，也会一生平安，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