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西枝江流

　　其实，家乡的水系挺发达的，旧时出行可能多走水路。记得当年，伯父的单位在惠州，每次骑车返乡或去单位，总会兜进糖厂坐一会，然后说一句“上了”或“落了”就走了，我很长时间都搞不明白竟是返乡还是去单位，便凭有无摆下几颗椰子糖等来猜他的去向。现在想来，“上”、“落”应是走水路的习惯用语，是表达上下游的关系，转用到陆路上，伯父说“上了”应是指返乡，说“落了”应是指去单位。

　　参加工作后，我买了一张惠州市地图，铺在桌子上左看右看，并试着标记出记忆中几处所在的大致位置，慢慢地终于搞明白：从平潭那头西流而来，经家乡、木棉、黄牛渡、马安、糖厂流往惠州那条河，原来是叫西枝江，原来与惠州的西枝江大桥有如此渊源；儿时常听的“稻园鹿颈隔条河”，原来那条河是叫淡水河，而且还是西枝江的支流。但我始终不知该把奶奶娘家的“湖丝潭”标于何处，，更不明白儿时奶奶带我从其娘家返乡时缘何要过两次渡；至于家乡与稻园间那一条沥，那就更看不到了。

　　几年前，老弟告诉我有个卫星地图的玩意，我一用，哗！实在太强大了，虽有云团干扰，但已让我五体投地了，后来又卫星拍照了一次，新版本就更加纤悉无遗了。至此，我终于找到了湖丝潭，并弄明白原来糖厂与沙甘布间的河段并非西枝江的主河道，其南边还有真正的主河段，也大致弄明白当年奶奶何故会走需过两次渡的路线；横在家乡与稻园间的那条沥，也找到了。

　　我间或会通过卫星地图走走家乡的山山水水，但益发激起我要亲身行走的念头，哪怕是杖黎而行，我也要将故土行熟——去看看堤围的决口，去看看渡边的木棉，走到惠州、走遍西湖，再走走湖丝潭的旧路，碰碰还有无村女在竹荫碧流间洗衣……只不知，家乡的开发，容不容我在外继续勾留——糖厂大门口前面的田野早就变成了繁华街市，而元旦返乡，竟闻黄牛渡这边的南堤塞车了，我直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木棉那边的北堤如何？想当年，老爸载着我两兄弟返乡，那堤一直是凹凸不平，雨天更是泥泞难行，我坐在后座上，常常暗中使劲推，一心想减轻老爸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