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笔者浅见,呵守后发优势特别要注意以下几点:
——给膨胀的脑袋敷上“降温贴”
西方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谚语:“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广州很多年前提出的诸如“三年小变,五年中变,十年大变”等非常憨实的发展理念;如今富得流油的温州和义乌人眼中,温州和义乌仍然是小城市,也没计划要建大城市。与之相比,惠州发展口号向来是特别大、特别响的,动辄宣告“跨越式发展”、“经济总量上五年再造一个惠州”、“在未来几年,将城市规模将扩大100平方公里”、“希望以后全国房地产第二贵的地方在惠州”之类。惠州的企业名堂也特别大,“TCL”前些年被TCL人阐释为“中国雄狮”,这两三年陷入泥潭后才乖乖地重新说成是“创意感动生活”;什么“环球”、“超霸”之类霸气十足的商号比比皆是。农林业也贪图膨胀,惠州80%以上山地一夜之间种上了臭名昭著的桉树……
这些足见惠州的浮躁。使惠州避免陷入因泡沫经济导致的“万劫不复之境地”的救命稻草,那就是壳牌。自从有了壳牌,惠州人就牛B起来,重新浮躁起来,很多浮躁发展理念又铺天盖地起来。这种口号的背后折射出急功近利的浮躁,必然是一种“隆胸式”,必然重复东莞等地昨天的故事。
惠州提出,“在未来几年,将城市规模将扩大100平方公里”。面对这史无前例的“造城运动”,西子伏尔泰老兄热议,这种目标实现不难,但必然是一种“隆胸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发展。短时间内的急剧膨胀,正如伏尔泰等老兄说的,无非是从农民们手中拿过土地,然后引资建厂房的发展模式,无非是走东莞、深圳的老路,即是让农民洗脚上田,去市场买菜买米、在家看电视、搓麻将、收租、分红过日子。曾经看过一则小故事,某日在海滩上,大富翁看见渔夫躺着晒太阳,便责备他说:“大好时光,你怎么不多打点鱼呢?”渔夫反问:“打那么多鱼干嘛?”富翁说:“卖钱啊!”渔夫再反问:“卖那么多钱干嘛?”富翁说:“有了钱,就能像我这样,有自由,有快乐,悠闲地在这片美丽的海滩上散步。”渔夫说:“我现在不正快快乐乐地躺在沙滩上吗?”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其实每个人的幸福获取的渠道不是唯一的,必须尊重他们以不同体验幸福的方式。同样道理,把大面积的农民赶到城市,过着表面繁荣、现代的生活,其GNH(幸福指数)能高吗?
所以说,当前惠州“不怕不发展,就怕乱发展”,要的不是“苏打粉”,而是“降温剂”。对待白纸,一定要理清思路,描绘好蓝图,不要匆匆下笔;画起来也不要只求速度,交差了事。
——别透支惠州山水
老天爷对惠州的恩赐是十分丰厚的,惠州自然条件可谓得天独厚。惠州人本应把老天爷的恩赐如数家珍,加倍呵护,但惠州人却出手非常大方。
短时间内的急剧膨胀,必然是一种透支社会资本、让社会资本提前报废的过程。当中透支最大的资源,就是土地。土地是最珍贵的资源,艾青曾在诗中深情地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卖地可在短时间内急剧增加地方财政收入,为此成为地方政府最热衷做的事。近年来全国房价疯长,有分析认为,除炒家外,地方政府正是房价上涨的重要推手,因为房地产热了,地价才会上涨。在香港,卖一块地,是要上头版头条新闻的;而在惠州,显得非常慷慨。
惠州有个著名的地方叫“麦(卖)地”,或许昭示了什么。
在土地问题的的攻与守,公众与资本进行着特殊的博弈。不敢想象,短时间内要使惠州的城市版图扩大100平方公里,要有多少土地沦为“不长庄稼长钢筋水泥”的下场。这种发展因是受现代资本的奴役下进行的,GDP虽然“再造了一个惠州”,但这种透支式的发展,社会固定资本不可避免的越来越枯竭,正如砍伐森林,“多做了当年的GDP,但对财富是负积累”。
况且,这种“造城运动”中公众利益与现代资本利益的特殊博弈,因有政府权力在主导,公众利益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势单力薄。
惠州要在短时间内实现膨胀式的跨越,单靠政府自身财力是无法实现的,必然启动“BT”等所谓的“灵活”融资模式。而这些本是现代、科学的融资模式,往往在现代资本的奴役下,会变形、甚至变质。如北门街市民拱手让出的土地,如今已矗立着五星酒店;惠州汤泉蜕变成“中信汤泉”;新建的江北“鹅蛋(鹅潭)公园”,已成某楼盘的后花园,其广告词毫不忌讳,叫嚣“鹅潭公园,私家独享”;昔日的木墩湖公园,已沦为富人俱乐部;南湖门口,高尚住宅林立;滨江公园建成10年来,两边高楼大厦的建设一刻也没停过;高榜山一边在清理乱搭乱建,一边在乱搭乱建,横腰杀出个广告词为“一生一座高榜山”的楼盘;面积两倍于西湖的白露湖,正在拱手出让给人家在“造城市”;昔日的良田,承载着钢筋水泥和机器;海滨也给盯上了……传统上权力就是听资本的,公众利益只成为附属。权力成为现代资本下的奴隶,着实是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
所幸,惠州还很多青山绿水,没有理由不加以呵护了。必须善待土地等资源,一定要选中如意的“帅小伙”,才把她给“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