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西子·惠州事>品味惠州> 我在惠州的这些年——和寒风一起走过

我在惠州的这些年——和寒风一起走过

https://city.xizi.com   2010-01-07 00:02:20   西子湖畔    作者:伤离别   

  一、

  晚风挟带着寒意卷起一地的落叶扑向荒凉的夜幕,这些昨日还在秋风中揺曳的叶子,来不及变黄,便被骤然而至寒流所凝固,凋零纷纷。

  街上有人行走。无论多么寒冷,对于喧嚣不息的都市,永远都有匆忙的脚步、急驰的车辆、远去的背影。外面的风确实很大,在这深秋的夜,我不禁意识到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不知所措的脚步踏上人行道,踩着落叶,沙沙的声响仿如是叶子与树离别的哭声,让我怅然若失。~

  回到家,掏出钥匙借助楼道昏暗的灯光打开自己那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窝,步入屋内,觉得暖和了不少。虽然屋内只是简简单单的布置,但至少那是属于自己的空间。

  来不及脱去鞋袜,将满是倦容的身体瘫在沙发里,和着衣闭上了眼睛,思绪回到三年前的今天,一个不经意的决定,让我来到了这座城市——惠州。

  二、

  隔着火车的车窗,我对坚持要来送我的老妈说:“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话音就在火车开动的巨大轰鸣声中被过滤成碎片,在几滴泪水的流淌中飘逝了……老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噙着眼泪目送我。也就在火车开动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孤独。

  对家乡的眷恋、对工作的构想,对未来胡思乱想的憧憬,乱七八糟的充斥着我的大脑,昏昏欲睡时,火车经过一夜的行程于清晨八点到达了此次目的地站点——惠州。

  走下火车,两脚踏在惠州大地的那一刻,总想象凭自已的文凭和学识总能有所作为,就算不能混个人模狗样也总不至于落个流浪街头的境地。可是我还是想错了,大批南下务工大军使惠州本已严峻的就业问题更加凸显。我在无数次在认为适合自已职位的应征失败后,才意识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喏大城市里,我的大学文凭只不过是一张废纸。到工厂说我无相关专业技能,到公司嫌我没有工作经验,要不就是专业不对口,应聘销售不仅要能说话道,还被告知掌握粤语和本地方言者优先。学识多少钱一斤?学识也只不过是金钱文化的一种表现,能用时可抵万金,不用则一文不值。~接连跑了几天都无功而返。

  三、

  蜷缩在旅馆,眼看捉襟见肘,老妈出门时塞给我的几百块钱没剩下多少了,怎么办?一夜无眠,天将亮的时候,我决定抛掉不现实的雄心壮志,退而求其次。我就不信,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找不来一份工作。这一大早,我就夹了装有简历的包出了门,试着去应聘一直不屑一顾的保安职位。

  从旅馆走了好长一段路,边走边看,来到了一家规模挺大的夜总会门前停下。看到门口有“天上人间”夜总会诚招保安的牌子,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保安,身高和我差不多,就过去礼貌地问了他们这里是不是要招人。在确认之后,顺着他的指点,敲开了一个贴有“经理室”的门走了进去,见着了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桌上的台牌标注他姓张,职务是经理。

  张经理人还是挺热情的,跟我握手的同时问我是哪位,我赶忙回答是应聘保安的,他听了这话刚才那股热情劲一下子就没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可能看我夹个包,看着不像是为应聘保安而来,一场误会罢了。(一个经理热情主动的和一个应聘保安的人打招呼,在手下人面前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

  张经理拉耷下脸简单的问了我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我填了一张表。填好了一些基本情况,张经理拿来看过后说我条件不错,让我留个联系方式后回去,“等有了决定一定先通知我”……一些极其敷衍形式上的话。我说初来乍到,居无定所,暂时还没有联系的方式,希望他能给个机会让我先上班试试。或许是看我一米八几的个子,长相还算英武,加上夜总会开的工资也不高,在人手不够等各种因素和我再三恳求下,张经理最终点头录用了我。

  出了门,深吸了口气,我打电话给老妈跟她说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大的公司上班(我没有一五一十地对老妈说,因为老妈一直都不太喜欢夜总会、娱乐城之类的地方)。电话这头继续着我对老妈的唠叨:“说我现今在这里一切安好,叫她别对我有太多的忧思,要多注意注意自已的身体”。我已不太记得住当时对老妈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大脑充斥着太多的东西,走出的这第一步,让我兴奋?激动?忐忑?。我就这样开始了在惠州的新生活,万事开头难,以后一切或许是美好的。

  四、

  第二天去领了套合身的保安服,穿上后列队点名。头一个星期是熟悉环境和工作性质,保安的生活很枯燥,晚六点开始上班,直站到下半夜一点,每天如是,在各自的岗位上跨立背手站好,一个小时可以休息十分钟。苦是苦点,说累也累,但一日包两餐,总是解决了我最基本的生存问题。

  休息之余时同事都挤在狭小的开水房抽烟,我就是这个时候学会的抽烟,在这样的空间里我吸的二手烟比抽的还要多。都说抽烟抽的是寂寞,我不乏寂寞,一来2去,抽烟的“恶习”我算是沾上了。

  宿舍离上班的地方不远,是一个不到30平米临时搭建的简易平房,地上用木板铺的通铺,六个人往在一起,挤是挤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窝。闲时同事聚在宿舍打打牌下下棋,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

  五、

  “天上人间”什么样的客人都有,有很多认为自己NB不买单就敢起身走人吃白食的混混,还有一些老板的朋友和关系单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都是衣食父母,一旦没记着认不出来,得罪了闪了人家的面子,可是要吃不少的罪,轻的扣工资臭骂一顿,重的自不必说——卷铺盖走人。

  那阵子夜总会很火很疯也很乱,大多客人是些喝酒解乏乱舞叫嚣发泄而来的,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喝了酒的,乱了性的;每天吵闹不断,三天干架不绝。总之门口这五丈之地晚晚都乱个不停。对小流氓闹事耍酒疯的的不能马上架起来就丢出去,要先礼后兵,毕竟是敞开门营业的,不能说撵就撵,还得客气地把事情处理好。

  好言好语,迎来送去,枯燥地夹着尾巴不知不觉在“天上人间”过了三个多月。

  六、

  今晚,小雯又喝到酩酊,似醉非醉踉踉跄跄地步出了“天上人间”的大门,小雯是这里的常客,三天两头跑来玩,而且总是孤单一人,小雯每次跳舞时都很快乐,但过后总会有一种失落感。一开始总想不明白青春漂亮的小雯每次来“天上人间”身边都为何没有朋友陪伴,后来从同事口中才知道这里曾经是她和男朋友分手的地方,一个伤心之地。

  小雯跌跌撞撞地朝我这边走来,立足不稳之时,一只手抓向了我的肩膀:“大哥,大,大哥,今,今晚,我请你,请你喝酒。”,我顺手搀扶了她一把,一股酒气随之迎面扑来。小雯每次都是这样,进去挺正常的一个女孩子,出来都变得疯疯癫癫。每次喝迷糊了都硬拉着我说要请我喝酒,而后找我借烟也是她的规定动作。我总是劝她少抽点烟,但每次都帮着她点烟,一来2去我也习惯了,今晚,我又帮她点了根烟,在她耳边的还是我的那句:“我上着班呢,下次吧”。她叼着烟,深吸了一口,向我摆了摆手:“谢了,大哥,我走了,下次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喝酒——无醉不归”。

  此刻,一个高高瘦瘦长得形似竹篙的男人从“天上人间”出来跟在了小雯后面。

  “小姐,一个人多闷啊?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啊?”竹篙男说着说着一只手就往小雯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讨厌,谁愿意和你玩?”小雯借着酒力用力推开了他,不理会这个竹篙男人的纠缠,继续一个人踉踉跄跄七摇八晃地走着。

  “不要这样嘛,哥哥不介意的。”竹篙男没有放弃,把手搭在小雯的胳膊上,继而向下游去,这次进攻的方位应该是胸部,小雯条件反射脚步浮浮的闪了开去,竹篙男并没有得逞。小雯加快了逃离的脚步,竹篙男紧跟其后。

  夜晚的街面上已经少有行人了,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车,车门已被竹篙男打开,只见醉晕晕的小雯有些身不由己的就要被竹篙男拉上车了。我冲了上去,拽住竹篙男的胳膊,将他拉下了车,惯性将没有防备的竹篙男扑倒在地,小雯也就在这时候截了部出租车逃离了是非。

  我回头想扶起竹篙男,他却顺势一拳打在我的胸口,接而起身叫骂。没多久,里面的人或许是听到声响或许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傢伙从夜总会里面冲了出来,估计是竹篙男的狐朋狗友,他们二话不说就向我抡起了拳头。

  我没想着打架,所以也没有还手,两手护头任由那帮傢伙的拳头雨点般落将下来,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看看揍的也差不多了,也见血了,他们停住了手,竹篙男那丫嘴里还在不停的骂道:“他娘的,敢惹到老子头上了,知道我是谁,真是找死,败了今晚老子的兴”。

  经理出来了解后知道那帮是老板的朋友,便哈趴狗一样的在一旁陪着不是,并狠命揣了我几脚之余劈头盖脸地用XX语言辱没我。我是寄人篱下,是缈小的人物,可以摧残我的身体,但决不能践踏我的人格。老妈常说:做人要有骨气,人穷志不穷。或许是尚存的那点点骨气亦或是压抑多时的情绪需要释放,当晚,我炒了经理鱿鱼。就这样,我失去了那份赖于填饱肚子的工作。

  七、

  我有负母亲的嘱托,被那些仗势之人呼来喝去,像畜牲一样撵来撵去!我没能在那个有席可眠,饱饭二餐的岗位上停留下来。

  从宿舍搬了出来,在找落脚处的那夜,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我已经不在那家公司上班了,现在的工作比以前还要好,还要轻松,只是新的工作会比较忙,也少些时间跟家里联系。说着说着,有一滴眼泪不自觉地在眼眶中打转,我赶紧用手把它抹掉,压低了自已的声音笑了几响,以此掩饰我的异样生怕母亲嗅到我沦落悲伤的气味。”

  八、

  “别人为食而生存,我为生存而食”。

  这些年,我在建筑工地打过小工,做过搬运工,跑过业务,摆地摊当过小贩……

  这些年,我不知道故乡的路建设得如何,我把脚印一点点印在异乡的街道上……

  这些年,失去了一些,也得到过一些……

  这些年,亏欠过一些人,逃避过一些人,辜负过一些人……

  这些年,别离、放弃、不舍、遗忘、伤害、痛苦和悲伤,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活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好,有着自己的一份工作和朋友,有着远方默默关爱自己的家人,有着这一切,足已!

  九、

  很心酸,打工人的心都酸。有时候我写着写着,忍不住就有了那么两滴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可惜这时我已不再用笔写在信纸上了,电脑无法遗留下我悲伤的痕迹,亲人和朋友看到的也只是我的微笑。

  我们,南腔北调,言语不畅;

  我们,习俗不同,你嚼饭来我吃面;

  我们,天南地北,是这个世界上距离最遥远的人,因为我们各自蜗居在960万平方公里的一隅;可,我们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因为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我们从长江与黄河牵手走来,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命运却让我们分别。当我们在惠州这座美丽的城市中偶然相逢的时候,我想知道,你还能否记得起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十、

  而今,我凭着大学时的一点功底,在一网站做了个小编辑,工作之余干些零活帮补生计,闲时也会胡乱写写东西自娱自乐。没多大的成就也没多大的出息,也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维持着我的人生。我依然是个小角色,虽然如此,但我从没给这个城市丢脸。我参加了义工组织,为这个城市奉献着我的爱心,为惠州创建文明城市添砖加瓦。

  我仍然在每个冰冷的晨曦骑着自行车跟着人群上班。“本地人,外地人,来到惠州就是一家人!”创建文明城市硕大的招牌依然屹立在寒风中,这句暖人的口号,让我对惠州还是充满信心的。剌骨的风茫然地迎面吹来,也许,这种“过客”的生活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冬天,我在寒风中走的日子也将在今后如歌的岁月里消逝。

  后语:

  在惠州这个曾经不属于自已的城市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前进着,高兴的日子居多,困苦也不少;别人对于自己不公平的礼待,则只是回以微微的一笑置之,遇到不少的挫折,自己则是坚强的为自己加油,知难而进不被这个社会所逃汰。就像自己曾说过的那样——习惯了微笑,就不敢轻易的掉泪。因为我知道,泪水解释不了悲伤,对于生活我们似乎了解得太少,要求得太多;当然,走到今天,我学会了坚强,更加的成熟,对生活更具理性,同时学习别人的长处弥补自己的不足。

  我喜欢惠州,惠州也是我的家。我是从生活底层走出来的,依然孤身闯一条属于自已的路,相信我能走得更远,因为我是和寒风一起走过的新惠州!

  零玖年十一月贰十一日于惠州

上一篇:“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下一篇:人生若只如初见

论坛聚焦
热门文章
城讯
网友报料